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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黎夜  

回到巴黎的公寓,美佳收到了廚藝學校的來信,她通過了考核,領到了初級班的合格證書,趕緊趁著收假之前將相片上傳。子敏和子驥對於美佳能去自助旅行非常的羨慕,美佳承諾,等她回國,會教他們自助旅行的省錢方法。

很快簡訊傳來了,是以琪,她給美佳一個兩眼閃著愛心的臉,"姑姑,你在巴塞隆納有很多的個人照喔,是誰幫你拍的啊?還有很多美食,那不是一個人吃得完的喔?誰是你的旅伴呢?"

透過網路真是沒有秘密,這個聰明的小姐從這些蛛絲馬跡就看出異樣了,子敏、子驥不曉得是否也看得出來?

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,她的簡訊又來了:"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呢?"

她傳了個面帶紅暈的臉,想想,還是補上文字:"是的,我和林老師已經訂婚了,但想等時機成熟後再告訴大家,你可以幫我保守秘密嗎?"

她傳了個張大嘴驚訝的臉,再一張開心得吐舌頭的笑臉:"恭喜姑姑,真為你高興!!!祝你幸福!!!"

美佳有點後悔說得太早,可是她又很想跟別人分享她的甜蜜:"謝謝你,我想親自跟大家說,可以別告訴別人嗎?至少等我回台灣吧!"

以琪給她一個戴黑眼鏡的笑臉:"相信我,我知道事情輕重的!"

美佳謝謝了她,離線了。真是聰明的小妮子,雖然她是下一代,可是跟她當過兩年的同學,以琪於她已經不是普通朋友或一般的姻親關係了。

立堯遲遲未打電話來報平安,她有些掛心,也許他在一個沒網路的地方,方便時會打來的,傳了個手機簡訊給他,說自己一切都安頓好了,請他回台灣也跟她說一下。立堯很快的傳訊來說他一切平安,只是路上有事担擱了,他方便時就會打電話。她安心了,開始專心於她的中級班廚藝課程。

中級班的人數少了一些,有人是分數不夠被淘汰,也有人本來就只報了初級班的課程,熟面孔只剩路易。貞恩和允雅曾傳訊說她們要去自助旅行,不見得會再回巴黎,未來有機會,還是可以在台灣或韓國再見面,她也傳訊祝福她們玩得愉快,歡迎來台灣找她。娜塔莎則是跟路易聯絡,她打工的地方答應給她正職,她先有穩定收入安家立命,不急著開創自己的事業。

中級班的課程規劃和初級班一樣,也是示範課程和實作課程交錯,只是換了兩個大廚,教學更嚴格也更兇,講話全不留餘地,班上有些同學被駡得面紅耳赤,美佳自己也曾因奶油醬汁調得太濃被駡得想掉眼淚。所處理的食材更複雜了,腸衣、骨髓、多刺而易碎的魚類、複雜的食材組合、多種的醬汁混合搭配,她仍學得認真,可是沒之前那麼起勁了。

路易和美佳去喝啤酒時,他約她一起去參加市郊俱樂部辦的復活節活動,隔天國定假日,廚藝班不上課,美佳答應了,她也想出去走一走。

復活節前幾天,都沒聽到教堂的鐘聲,美佳本來以為是鐘壞了,愛蜜莉說,在基督教的傳統中,教堂的鐘會在復活節前保持沉默,為了紀念受難而死的基督,復活節的早上敲響來紀念主的重生。教堂的鐘,會帶著翅膀,先飛向羅馬,再在復活節的早上飛回來,途中灑落復活節的蛋,圓圓的蛋象徵圓滿,在復活節扮演重要的角色,當日,也是和有嫌隙的人恢復友情的好日子。

復活節當日,美佳和路易會合後,一起到一私人俱樂部,俱樂部的範圍很大,以矮樹籬區隔俱樂部的範圍,天氣不錯,沒有下雨。

"這裏頭還有城堡啊?"

"那片城堡是餐廳、健身房、温水游泳池還有三温暖室,城堡後有很漂亮的高爾夫球場及戶外游泳池。我們先去遊戲區報到。"

穿過很大一片草坪,已經有俱樂部的員工擺好飾以汽球的長桌。很多小孩由父母領著來參加活動,工作人員事先已經把煮熟的蛋裹以彩紙,藏在草地中,小孩領了竹籃,可以把找到的彩蛋放在籃子中。

孩子們穿著粉嫩的衣服,在綠草皮上奔走,粉雕玉琢洋娃娃似的,真是可愛,而大一點的孩子可以比賽將雞蛋從木板上滾下來,或成對拿蛋互撞,蛋沒破的就是贏家,最後,所有參與遊戲的孩子都拿到了禮物。

路易和小孩比賽撞蛋,每一次都敗下陣來,最後他也領了一份禮物──一隻巧克力復活節兔子坐在漂亮紋飾彩蛋上頭。四月初雖然天氣仍涼爽,在太陽下這樣玩了一陣,還是流了些汗。

"我們俱樂部的餐廳喝飲料吧!"

兩人都點了萊姆汁,城堡大片玻璃窗,前面草地上還有玩遊戲的人,高爾夫球場的果嶺和水塘,有人正在揮桿。大地春曉,世界是這麼的祥和快樂,難怪耶穌要在這種日子復活!

路易拿出了一個藍色緞帶包裝的紙盒,"祝你復活節快樂。"

"不好意思,我沒準備禮物耶,你真好,謝謝你。"

她將紙盒打開,一隻絨毛白兔子坐在堆滿絨毛彩蛋的布籃子上,和路易領的禮物很像,都有濃厚的復活節意味。

"法國的兔子並不只是食物,兔子的多產意味著生生不息,很切合復活節的主題,在有些地區,人甚至會扮演成兔子將彩蛋送給小朋友,希望這個禮物能讓你想到法國的兔子會有快樂的感覺。"

"謝謝你還記得這件事。"

她撫摸著兔子的長耳朵,是那麼的柔軟,他記得她上次烹調兔子的痛苦,送給她一個撫慰心靈的良伴。她給了他一個感謝的笑容,他濃厚長睫毛裡的眼神是那麼的温暖而柔軟,還有中年人的滄桑故事,不過,那不是她該探問的。

"你最近會回亞爾薩斯嗎?"

"嗯,我還趁著假期,跟設計師把餐廳的圖畫好了,會搭蓋在原有的餐廳之旁,天氣好轉即將動工,等這一期的課程結束,應可完工。"

"太好了,這樣離你的夢想就不遠了。"

"等我拿到高級班的合格證書,就可以開高級餐廳順便品酒。你這期課程上完後,有沒有興趣去酒莊瞧瞧?"

"再看看吧?"

美佳不置可否,她已經開始在網路上找回台灣的班機及票價,如果去探訪酒莊,勢必會影響回台灣的時間,她是歸心似箭了..

"你還要去其它國家自助旅行嗎?"

"不了,之前的旅行就夠我回味了,接下來如果有時間,我會待在法國境內,法國本身就有很多值得玩的地方。"

她跟路易提過英西之旅,他很稱讚美佳適應異國的能力。"你願意一直待在法國,當酒莊的女主人嗎?"

美佳嚇了一跳,她不知是否會錯意了,她得再次確認:"你說什麼?"

"你願意嫁給我嗎?"

這..美佳很錯愕,"我受寵若驚,可是我們是這樣的關係嗎?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表錯什麼情,讓你誤會了?"

路易笑了笑:"不是這樣的,我已經厭倦為了愛情在那兒尋尋覓覓,我只想有個伴,安穩的未來、平平靜靜的過日子。"

"那為什麼你會覺得我適合當你的伴侶?"

"我想,如果找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,有過失敗的婚姻關係的女人,對婚姻生活比較不會有過度的期待。我們可以一起為酒莊打拚,應該比轟轟烈烈的愛情好,你不是很喜歡法國,很想留在這兒嗎?"

美佳覺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:"謝謝你這麼看重我,把你的未來和我的規劃在一起,可是我並不是像你所想的這樣,而且我已經有未婚夫了,等上完中級課程後,我打算快點回台灣去和他一起過日子。"

路易有點不太高興:"可是沒聽說你有未婚夫,而且你手上也沒有戒指。"

她看著自己的手:"我不是故意不說的,而是我才剛訂婚還沒機會告訴你,上課也規定不能戴戒指,我不是有意不戴的。"

路易不再說話了,她想,她可能傷害到這個驕傲的法國人了,這下該如何是好?只好之後再想辦法了。到了車站,美佳跟他道謝就分開了。她回到公寓,把整件事當笑話傳訊給方芸,她早知道立堯的事,她忍不住不告訴她。方芸很快就傳訊來了:

"恭喜你,一個月內有兩個男人求婚,橫跨中外,真是為我們熟女掙足了面子。"

她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,她知道方芸有個交往中的男朋友,兩人感情好得很,她回了簡訊:"你自己才是熟女界的翹楚,人家是看上我宜室宜家,下田做菜兩相宜,正好幫他管著酒莊和餐廳。"

兩人這樣互相調侃,開心得不得了,她真希望快些回台灣,她迫不及待要見到她的好朋友,還有她的..未婚夫..

立堯回台灣後,曾打電話告訴她平安返台,等一切就緒會再跟她聯絡,可是她許久沒等到他上線,也沒接過他的電話。只是偶而他會傳訊,台南真熱啊,四月天就已經要穿短袖短褲了、路上的花開了又謝,謝了又開,好多新品種的樹,他要去查查看是什麼、最近又新開了那些路,好多新的建案..

她回簡訊要他好好照顧那棵樹玫瑰,他也沒多說。唉!他許久沒回台灣了,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,只是不知他在忙些什麼,她已經開始想要分享他的生活了。

她訂了回台北的機票,她想,還是先和方芸窩一窩,離子敏、子驥近一點,是否回台南,得看未來立堯的打算,她是不想回娘家長住了,媽媽如果催她或多說些有關婚姻什麼的,她會招架不住的。

她數著回家的日子,一天天在行事曆上打著叉,她是一刻都多待不住了。

 

<<作者的話:她撫摸著兔子的長耳朵,是那麼的柔軟,他記得她上次烹調兔子的痛苦,送給她一個撫慰心靈的良伴。她給了他一個感謝的笑容,他濃厚長睫毛裡的眼神是那麼的温暖而柔軟,還有中年人的滄桑故事..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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