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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佳回到台北住處已經很晚了,方芸的房門是關的,她不想驚動她,沒去打招呼,第二天早上她出房門時,碰到方芸和王庭軒正坐在餐廳吃早餐。

"大家..早.."

雖然三人衣著整齊,可是這種時刻,她像是個多餘的外人,打擾了兩人世界的清靜早晨,她很是尷尬,倒是方芸不以為意的招呼她。

"一起坐吧,我不知道你回來了,這是王庭軒,這是美佳,還記得嗎?"

美佳點頭致意:"你好,我是美佳,昨天很晚才回台北,怕吵了你,沒去敲你房門。"

"美佳姐你好,我是王庭軒,好久不見了。"

"你好,我去烤土司,你們先吃。"

她去準備早餐,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王庭軒,他已經不像學生時期那般瘦了,雖不像方芸這般光彩奪目,穿著襯衫西褲戴著眼鏡倒是文質彬彬,兩人看不出年齡的差距,談笑聲不斷。

"美佳,我們吃飽了,要先走了,你慢慢吃。"

"我等會兒去買菜,晚上你們可以回來吃。"

"我不確定晚上是否有事,再電話聯絡。"

他們離開了,美佳整理一下房子,方芸是超級愛乾淨的,什麼事都有條不紊,她打理房子無須太費心。她去市場買了菜,即使方芸說王庭軒今晚公司有事,改天再來,只有兩個人的晚餐,她還是用心準備了蒸魚、炒牛肉芥藍、煎豆腐,蛋花湯,她是方太太,不是嗎?

她去寶大那兒,隔天開始上班,先去暖暖場熟悉環境。她堅持只上白天班,晚上機動性支援,寶大同意了,他知道她的工作態度及效率,學藝歸來,應該更有本事了,有個能獨立作業的人來幫忙,可以省不少事。晚上方芸回來,飯菜已經備好,她很高興。

"我自己也做飯,可是有人準備好等我回來,這種家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,你何時會變成林桑的私房廚師呢?"

"我也不知道,但我相信他,等他忙得告一個段落,就會告訴我。你呢?你們兩人看來很登對,年齡不會是問題的。"

"唉!我們的問題遠比外表年齡複雜許多.."她不再說話,美佳只是想表達對朋友的支持,她既然不願意提,她就不再多說了。

就這樣,美佳開始了忙碌的廚師生活,出版社陳小姐知道她回國了,幾次要談續約的事,她總推說再沉澱一下心情,等累積了更多實務經驗才能有更精采的文案。偶而休假時約孩子出來吃飯,孩子把暑假排得很滿,志工團隊到偏鄉服務、系學會的迎新活動、打工,當媽媽的總覺得打工是暑假的短期嘗試,開學後還是要以課業為重,孩子們知道。方芸暑假去了屏東一趟,回來後悶悶不樂。

"怎麼了?小智一切都好嗎?"

"她很好,只是不太理我,小學四年級的女孩子已經有自己的心思,她不太記得爸爸以前做了什麼,只知道爸媽都沒空理她,她覺得我是個陌生人。"

"這..還是慢慢來吧,她還不懂事。"

美佳不能多說什麼,她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痛,安慰也沒有用,她遞給方芸一杯熱茶,幫她放了一張CD,就回房間去了。還好麗如上台北來看她們,三個女生又笑又鬧了一天。

"庭郁已經有固定男朋友了,也許,等畢業就會訂下來,我希望她能緩一緩,太年輕就結婚,考驗的時間太長了。"

她們三個都沉默了,她們都曾深受痛苦的婚姻折磨,只有方芸還陷在其中,無法脫身。方芸臉色不對,美佳趕緊打岔。

"庭郁不能太早結婚,她一結婚,我就要從姨字輩升格為婆字輩,那個字眼太可怕,我覺得自己還很年輕,可不想這麼早就變成老太婆!"

"太可怕了,我很難想像我們白髮蒼蒼的樣子,看我們三人現在,誰能說我們不美麗呢?!"

"你等一下留下來,陪我們住一晚嘛,何必這麼急著回台南呢?"

"我老公不能一天沒看到我,今天我可是趁著工廠出貨他在忙,偷偷上來的,改天換你們回台南,我一定奉陪。"

她匆匆的趕車去了,真是幸福的女人。而立堯一直到十月中旬才有空北上,美佳特地調了班陪他,他們租了車子,在東北角繞了一圈,還在一家精品汽車旅館過夜,美佳本來不肯,可立堯說那是他的生日禮物,不容她拒絕,兩人在旅館消磨了很長一段時間。假期結束了,再怎麼依依不捨,還是得各自回到工作崗位,分離,快變成他們的宿命了。

過了幾天,方芸聽到她們入住那家旅館,問了連串問題,怎麼登記入住?裡面真的有游泳池嗎?八爪椅是什麼?圓形的水床睡起來什麼滋味?浴室沒隔間會不會很尷尬?美佳一一回答了,之後覺得不對勁。

"咦,你怎麼知道要問這些問題?你很熟悉它的設備喔?!"

"庭軒給我看過網路的介紹,可是我沒有勇氣跟他去.."

"保證很安全的,你放心的跟男朋友去享受甜蜜的兩人世界。"

就這樣,美佳回國半年了,忙碌的步調,期待的心情,半年來都沒改變過。偶而方芸會指著她房間裡的復活節絨毛兔子,取笑她還不如當初答應去酒莊當女主人,省得在這兒痴痴的等,她總是聳聳肩,她也不知在等什麼,反正目前平靜的生活,還過得去。

路易後來曾傳簡訊,他要跟娜塔莎結婚了,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,路易有個美麗漂亮的妻子兼廚娘,娜塔莎可以永遠居留在法國,兩人各取所需,真的很適合。她找了一對新人娃娃,新郞身穿長袍馬掛,新娘著旗袍,寄給他們做為新婚的賀禮。

日子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,廚師的生活忙碌而規律,她除了做菜之外,也很注意著點菜、出菜的流程、人力的配置;她偶而會到用餐區,看看服務人員怎麼跟消費者應對及消費者用餐的反應;偶而跟寶大去採買食材,學習怎麼跟漁民、農家打交道、如何精算食材成本,估算開店的營業成本。

她心裡盤算著,如果有一天銀行不租她的房子了,也許,可以開餐廳,提供府城居民可口的餐飲及舒適的用餐環境。不過,這些都得等過一陣子再說了,她現在把一切都準備好,未來不管碰到什麼狀況,都能從容應付。

 

<<作者的話:太可怕了,我很難想像我們白髮蒼蒼的樣子,看我們三人現在,誰能說我們不美麗呢?!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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