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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作者的話:兩人手牽著手,或者湊得近近講那情人的絮語,傻氣的話講完了,或者相互凝眸,千言萬語,就在無言之中。>>

 

天色尚早,泰行提議到外面走走看那櫻花林,子敏早就躍躍欲試,那片粉紫夢境圍繞著旅館,看樣子每個房間都可以邊賞花邊泡澡,難得可以這樣享受啊,子敏很是期待。

櫻花林沿著柏油路一直種往山上,花開時節有些遊客也跟他們一樣在林間散步,非假日人潮不多。他們邊拍照邊往上坡走,他們跟櫻花合照時不敢太靠近那花,花香濃密,引來很多蜜蜂,甚至還有蜻蜓在那花朵上面吃著花蜜,一不小心就會惹蜂叮咬,還是要小心。

櫻花林的盡頭是通往公園的路,綠樹、竹林,還有不認識的白的粉紅色的花開滿樹,花香淡淡,另有一番生意盎然,天氣雖然冷,越走越覺神清氣爽,這樣倘佯於大自然真有身心舒暢的感覺,難怪有人說是森林浴。

他們兩人已經很久沒這樣子眼中只有對方,說說笑笑、無牽無掛,忘了慕之、忘了考試,忘了實習的壓力,那其它的一切煩惱現在都不要來擾她,只要放她這樣一天的假期就好。

她忘情的笑,大步的奔跑,泰行追著她,趕上了,兩人手牽著手,或者湊得近近講那情人的絮語,傻氣的話講完了,或者相互凝眸,千言萬語,就在無言之中。他們越走越深入山林,沒注意到周邊的霧不知何時漫得都是,最後竟然凝結成了雨滴,越來越多,越下越大。

剛開始他們還互相責怪,"都是你啦!"

"誰叫你一直跑!"

後來雨大了,沒有時間顧及講話,那下坡的路還真遠,他們這樣半跑半走,還沒回到旅館已經被雨打得全身濕,真會冷到發抖。進了房間,子敏拿給泰行旅館中的毛巾浴衣,先換著吧,自己去放水準備洗温泉。

泰行去浴室換下濕衣穿了浴袍出來,看她仍是一身未換濕衣,坐在窗邊等温泉池滿,他等了一會兒,子敏仍然背對著他看著窗外的櫻花,沒有開口邀請他,他還是先開口,別讓她為難吧。

"樓下有公共温泉,我到那兒洗好了,你快洗吧!"

他出了房間關上門,子敏鬆了一口氣,她真不知怎麼應付這尷尬場面。他去了好久,子敏泡著温泉賞了會兒櫻花,天色慢慢的暗了,他還是不回來,她沖了乾淨換好一身乾淨衣服,兩人的濕衣服擰得乾乾,自己的先掛起來,找著了熨斗,幫泰行燙著他的襯衫牛仔褲,等會兒吃飯他穿上才不會著涼。

冬衣厚重,她燙了很久,衣服還是沒法子很乾。終於,他回來了,她將衣服拿給他。

"吃飯時你先將就著穿,明天早上它就乾了。"

泰行過來抱著她:"你是說我明天早上離開的時候再穿嗎?"

子敏臉紅了,點點頭。泰行很高興,擁著她親吻著她的髮,她的唇。

"好濃的硫磺味!"

"你還不是。"

這温泉的味道真嗆鼻,可是洗過之後肌膚滑膩,整個房間瀰漫温泉的熱氣,玻璃窗上結了厚厚一層白霧,子敏的臉色酡紅,泰行的浴衣半掩,胸膛厚實,子敏的臉靠在他肩窩之上,只覺得越來越熱。

"剛洗温泉把房間都弄得又悶又熱。"

她想離開去開窗戶,泰行不讓,抱著她,到那大通舖,把她放在被窩之上。泰行跪在子敏腿間,浴衣半開,子敏不敢睜眼,他俯下身,結結實實的抱住她,親吻她,兩人都覺得熱得快要受不了了。

泰行正想脫上身上的浴衣,不知誰的肚子叫了,又一聲,這次是另一人的肚子,更大聲了,兩人不禁笑了,今天一整天只吃了一份咖啡早午餐,早就餓了,肚子在抗議了,泰行不得不站起來穿上那半乾的衣服。

"走吧,我們到樓下吃晚餐。"

看到那半滿的温泉水,他心下一動:"等會兒回來,我們一起泡澡賞櫻花?"

子敏臉紅的點頭,他滿是期待的帶她下樓找吃的。樓下的餐廳有大片的玻璃窗,雖然外面亮著燈,玻璃上有微微的霧氣,看不到外面的櫻花,他們還是選了靠窗的座位,點了餐點。外面還下著雨,靜得聽得見雨打在櫻花上,花兒落下的聲音,可以想像花樹下落英繽紛的景象,美而淒涼,一個季節又要過去了。

那女服務生真是殷勤,頻頻來問泰行他的用餐情形,要不要加水、火鍋要不要加湯、火夠不夠、還主動幫他加了些菜,子敏覺得好笑,她明明坐在泰行前面,雖然不是吃火鍋,這女服務生可都沒過她是否要添茶水什麼的,真是差別待遇,人長得帥就是有這些好處。

她故意糗他:"聽說你在台南時常有免費的早餐可以吃?"

泰行不好意思:"沒什麼啦,那些大姐怕我們值班太晚會肚子餓,早上來上班順便幫大家買的,不是只有買給我。"

她故意張大眼睛,撒嬌的看著他:"我才不相信,我聽到的才不是這樣,你老實說,到底有沒有碰過女服務生塞紙條給你,留她的電話或約你出去?"

他只好照實說:"是有幾次沒錯啦,我實習之前不是有一次在餐廳等你很久,那一次女服務生也像這樣,一直來關注我,後來真的遞了張小紙條給我,上面就有她的電話。"

她瞪大眼睛:"然後呢?"

他裝做一副無辜樣:"那有然後呢?我不就被你氣得跑回台南實習,那有心情去認識別人?一離開餐廳就把紙條丟了。"

子敏故意假裝生氣:"喔,是沒有機會進一步交往不是不想喔!楊泰行學長,您真的很受歡迎,從台北紅到台南,真是了不起的萬人迷,佩服佩服。"

泰行沒機會安撫她,女服務生正好過來,將他們兩人的餐點撤下,換上飲料,她又問了泰行很多問題,奶茶的牛奶要加在一起還是分開,要糖包還是糖漿,要加幾個..子敏果汁都喝下一大杯了,女服務生還一直回來確認,子敏又猛對他做鬼臉,實在是很無奈,總算在子敏喝完果汁之前,送來了他的奶茶。

泰行繼續跟子敏解釋:"我那是什麼萬人迷,你沒看過我在醫院被駡的樣子,真的很可憐,累得跟狗一樣卻被羞辱蠢得像豬,真是豬狗不如了。"

"這麼可憐啊!"

子敏哪不知道醫院中的R1過什麼樣日子,正要找話安慰他,他又說了:"被師長駡還好,還可自我解嘲他們是為了自己好,被病人挑釁可就真的很倒楣,像這幾天VIP室的陳夫人,她兒子就不知道那根筋不對,一直找我麻煩。他以為自己家大業大,老爸是銀行董事長了不起喔!還是他自以為在美國工作就高人一等.."

他描述那天的情形,他有多倒楣又有多生氣,都沒注意到子敏的臉色變了。那是孝邦嗎?他現在台灣?他在美國工作?他這麼快就畢業了嗎?還是泰行說的是另一個銀行小開?

她假裝不經意的說:"喔,在美國工作?什麼工作這麼了不起啊?"

"跟他爸一樣在銀行,八成是靠他老爸的關係,他以為自己是高富帥就了不起啊,就可以連名帶姓這樣指使人,還好陳夫人比較明理.."

泰行這樣抱怨著,子敏的心一直往下沉,是孝邦沒錯,泰行對他們母子外型的描述,正是他們沒有錯,可是孝邦為什麼對泰行這麼不客氣?他認出來泰行是她的學長,正是他們分手的導火線嗎?一定是的,孝邦雖然臉色冷淡,可是對人一向客氣,他一定發現了什麼,才會把氣出在泰行身上。

都這麼久了,他到現在還在意著,子敏不禁心裡一陣刺痛:"你還沒忘了我嗎?"

"我都要以為他忌妒我長得帥了,不然他為什麼敵意那麼深?雖然他自己長得像電影明星一樣,可是一張臭臉,一定沒有女朋友.."

子敏真想把他的嘴巴摀起來,她不想再聽到有關孝邦的任何描述了,可是只能強自鎮定,假裝一切都不相干,點頭附和著:"對,一定沒有女朋友。"

泰行又說了一些別的例子,家屬的無理取鬧更甚於病人,現在的醫病關係要比以往緊張多了,她也是微微笑著,偶而隨著話尾加上幾句附和的話。

"對啊,真討厭。"

"喔,這麼不講理喔。"

可是她的心,早就飄到九霄雲外,在這餐廳裡的,只留下空空的軀殼。泰行不知多久,才發現子敏臉色不對,剛剛談笑甚歡的她,什麼時候變成這樣魂不守舍的呢?也許她還在生那女服務生的氣?

雖則他喜歡她在意的樣子,表示她重視他,吃醋可不能吃過頭,萬一真的生氣就糟了,還是快快帶她回房間好了,他真是迫不及待要跟她一起泡澡了。進了那硫磺味甚重的房間,泰行關上門,想前去抱著子敏,她一閃而過。

"喔,好熱!"

她藉口走到窗邊要打開窗戶,可是那大扇窗邊只有一小扇可以往外推的玻璃窗,起不了什麼作用。泰行找到空調,這種低温的天氣只有送風的功能,打開讓它運轉,空氣好一些了。

"我們來泡澡?"

泰行把外套脫掉,要去放水,子敏攔住他,搖搖頭:"吃太飽了,現在不想泡。"

"那等一下好了,不然,先看電視吧。"

他開了電視,要子敏過來坐在那和室桌旁,她人是來了,整個人神情鬱悶,和要離開房間之前都不同,泰行想伸手抱她,一碰到她身上,她像是被電到一樣,往旁邊一閃。

"你怎麼了,不舒服嗎?會不會是濕衣服穿太久,生病了?"

泰行嘀咕著,用手掌觸著她額頭,微熱,可也還好,她的眼神迷茫,那温柔的眼神好像在不知名的遠方游移,空茫而動人,他想參與她的世界,俯下頭去親著她的眼睛,她閉上眼睛,可是等他的唇移到她的唇時,她轉頭避開了。

泰行開始覺得不對勁,她怎麼了,可是問她,她又說沒事。泰行把她抱在他膝上,環抱著她,當她是小女孩似的拍著她的背,輕輕的搖晃著她,慢慢的,輕輕的撫著她的背、她的髮,她的長髮如瀑布般動人,在暗黃色的燈光下暈著淡黃色的光澤。

她看起來就像隻棕色的小貓,舒服的依偎著他,閉著的眼睛長睫毛一動一動的,真是令他心旌神搖,不禁低下頭,輕輕的親著她的唇,這次她沒閃避他了,攬著他的頭,慢慢的回吻著他,他覺得所有的慾望都回來了,他已經等待這一刻好久了。

他抱起她,放在那被蓋上,順著她的唇往下親,他要解開她的襯衫扣子時,她沒阻止,他解開了她最後的束縛,他沒想到那麼纖細的她,比在他夢中的她還要完美,還要柔軟還要豐盈,他終於可以放肆的,親吻他心目中的女神,他覺得自己已經愛她一輩子了,他好愛她,愛得他什麼事都願意為她完成,什麼事都為她願意放棄。

他坐起來,解開自己的衣服,再回到她身上,她一直閉著眼睛,他親了一下她的唇,到她耳邊輕輕的說著:"子敏,我愛你。"

他感覺到身體下的她變僵硬了,就跟上次在她家一樣,她的眼睛微微張開,陌生的看著他,好像不認識他,不記得他們就在山上的温泉旅館中。他想要親吻她的唇,她臉別開了,他很錯愕,他做錯了什麼事嗎?

他這樣赤裸裸的呈現在她面前,付諸所有的感情、所有的真心,她真要拒絕他?他心裡開始不安,又有點不高興,他俯下身子,想要繼續剛剛的親吻,可是她把襯衫拉攏起來,那扇曾經為他開啟的門,已經關起來了。

他不想放棄,去親她的脖子,她乾脆推開他,坐起來了:"泰行,對不起,我真的做不到。"

他沒辦法相信耳朵聽到的話:"你再說一次。"

她用哀傷的眼神看著他:"對不起。"

這個時候怎麼會說對不起?怎麼會眼露哀傷?他們現在,不是應該充滿了歡樂與激情?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,她避開他的眼神,低下頭。他終於站起來,將所有的衣服穿好,走到房間門口,頭也不回的說:"我回去了,下山的公車站就在今天下車地點的對面,五站就到了,你明天記得早點去考試。"說完,他帶上門,沒說再見就走出旅館。

還下著雨,冷風一吹,無情的風雨讓泰行冷得直發抖,心煩意亂又胸口鬱悶,他走到公車站,過了許久車子才來,還好有位子可坐,他到最後一排,看著那整片幾乎全黑的山景,心裡很是沮喪。

他查看著手機,未接來電是子敏打來的,還有她傳的簡訊,還在下雨,要他回旅館,等明天早上天晴了再下山。他不願回頭了,他不想面對她的哀傷,不想再聽她說對不起,不想再這樣折磨著她、折磨著自己。他一點都不想勉強她,可是這樣一而再,他真要受不了,她什麼時候才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他?

本來到了山上不是都很好嗎?剛吃飯時也還好,泰行想了會兒,上飲料之後子敏沉默了許多,就是說到萬人迷時,她不像生氣,只是無精打采的,突然冷淡了下來。

她一向不是愛吃醋的人,剛也不像在吃醋,可是除了吃醋,有別的解釋嗎?回房間後他沒有非要跟她上床,可是這樣盡情撩撥之後再拒絕他,任他脾氣再好火氣也要上來。

他回想她床上的神情,像隻受催眠的貓咪,睜眼的片刻發現外面的世界不如她想像,就張開了利爪保護著自己,她為什麼還沒法子接受他,她是不是不夠愛他?或者她覺得自己在她手掌心跑不掉,就任意玩弄他?還是閉眼的時候,把自己當成了別人,是慕之的爸爸嗎?

他把自己的想法趕開了去,他不要去臆測她在想什麼,可是腦子不是他所能控制的,他還是免不了胡思亂想,如果她真把他當成了別人,那太傷人了,她不會這樣對他的,是吧?!可是她明明就可以跟慕之的爸爸上床,為什麼不能接受他呢?

他心裡除了怒意還滿是妒意,如果他發現那個男人是誰,他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,那個商學院的男人在她身上造成多大的影響,為什麼後來一走了之?種種情緒翻攪,他下定決心以後不要再跟她獨處一室了,如果再來一次,他就要受不了,真得離開她,他已不堪任何折磨了。

他打了個噴嚏,他不能再想了,身上劇烈的發起抖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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