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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1-25 20.40.02

<<作者的話:她其實不像她自以為的那麼匱乏。而父母呢?烏髮中夾雜著銀絲,老花眼鏡拿上拿下的,走路也有些蹣跚,他們何時變得這樣蒼老了?在她心目中,他們一直是俊帥亮麗的,怎麼都變了?她還能伴著他們多久?她不禁流下了淚,過去浪費了多少歲月啊..>>

 

全世界都要崩裂了,習慣了泰行在一旁的守護,沒了他,她竟然不會吃不會睡了,她沒法子離開他們共度很多美好的房子,她在每個房間徘徊,找他留下的痕跡。

浴室裡一把舊牙刷,她記得他常先起床,一邊刷牙一邊喚著她,如果她賴床就來床邊用那略帶著牙膏泡泡的唇來親吻她、用他的鬍渣來磨磳她,非把她吵醒不可;他的茶杯,他們有一組馬克杯,他的是綠色的熊寶寶,她的是雙子星娃娃,他常說熊寶寶力氣大,可以把她們舉起來,然後把她高高抱起,得意洋洋的說如果慕之在,他也能一手一個。

她常掙扎著,"泰行,太重了,放我下來。"

他就會笑著說:"你們是我甜蜜的負擔,我喜歡。"他就是這樣,自以為可以扛得起天大的重擔。

冰箱中有一包冷凍水餃,自從媽媽們送補給來,他就很少煮這種現成水餃了,她記得到新家的第一天,他煮了一鍋支離破碎的餃子湯,賣相那麼差,可是那麼好吃,她學他,煮了一鍋糊兮兮的餃子,可是她嚐了一口就嚥不下了。

"泰行,你不在,沒人喚我起床,沒人陪我吃飯,我終究不會吃不會睡了,你竟捨得拋棄你甜蜜的負擔,你好狠心。"

她跟醫院請了長假,她堅持走行醫這樣一條艱辛的路,求學的時候是為了恢復家庭舊日榮光的責任感,之後屢遇挫折都是泰行和他的信鼓勵著她,現在,他和他的信都不在,她自己都過不下去了,她不知她要怎麼才能堅持所謂的信念,犧牲自己為他人服務?

"泰行,我畢竟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麼驕傲,我的世界分崩離析,而你,在那裡呢?"

她過了幾個沒日沒夜的日子,像幽靈一樣在房間裡飄忽,朱老師來了,她打了幾天的電話都沒人接,心裡擔心,只好親自上門來找她。

"子敏,你怎麼了?"

她看到子敏失了魂的樣子,很是心疼,"你們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?"

她逼著子敏坐下來,喝了一些即食飲品。她當晚就住下來,逼著子敏躺在床上,看著她閉上眼睛,好好的睡了一覺,第二天她弄了一桌豐盛的早餐,勸就子敏吃了下去,子敏元氣復元了一些,跟她講了過去這幾年所發生的事,還有泰行的告別信。

朱老師嘆了一口氣:"難怪泰行學生時期有一次突然回家,計算著他的存款還盤算買房子,就是為了要娶你還要照顧你的孩子。可是之後就沒聽他再提起,原來你拒絕了他。"

子敏不知道泰行真的計畫要娶她,她以為他那時候的求婚只是說說而已,可是那個殷勤熱切要幫她解決問題的人已經不見了。

"朱老師,我已經想通了,我很有誠意要跟他共度一生,我不能沒有他。"

話說了一半,子敏覺得胃不舒服,太久沒進食胃受不了吧,她衝進浴室吐了,出來後,朱老師倒了杯熱水給她,用懷疑的眼神看她:"你懷孕了嗎?"

她想到去台北前要告訴泰行的事了,她用驗孕棒得到陽性的結果,要跟他分享這個消息,結果他這樣一走,她忙著傷心,忘記這回事了。

"應該是吧,我.."

朱老師很不以為然的看著她,"當媽媽的人怎麼可以這樣子任性,對孩子要有責任的。"

她硬是帶著她去產檢,領了媽媽手冊回來,看著她吃下一大塊牛排,幫她添了維他命,她還說她每天都會過來,一定要看著她好好吃才可以,她肚子裡的可是她的孫子,泰行不在,她要幫兒子好好照顧她。子敏淚眼模糊的看著朱老師離開,原來泰行那麼有責任感那麼會照顧人,就是像媽媽。

第二天朱老師來時,帶著泰行所有的證件:"泰行出國的前一天寄放在我那兒的。未來孩子要入籍可能有需要。"

子敏看著泰行的身分證,心中有了打算:"朱老師,陪我去戶政事務所一趟。"

她們帶齊所有證件,辦了結婚登記,領到新的身分證時,張子敏的配偶欄:「楊泰行」,楊泰行的配偶欄:「張子敏」,子敏心中感慨萬千,繞了這麼遠的路終於完成了,可是泰行在那兒呢?

"子敏.."

"朱老師.."

"你要換稱呼了。"

"媽!"

子敏淚眼看著她的老師也是她的婆婆,之前她那麼害怕跟長輩們相處,可是現在,她是她生存的支柱了。

婆婆看著她,嘆了一口氣:"泰行昨晚打電話來說他到了,很平安。可是不告訴我他在那裡,只是問你好不好,我要他自己打電話給你。"

子敏搖頭:"他沒打。"

他真是心狠,難道他真的什麼都放下了嗎?第二天朱老師沒來,子敏自己的媽媽倒是來了,這是美佳第一次到她的這裡來。

"明宇回來,跟我們講了很多你的事.."美佳邊說邊淌淚,"你經歷那麼多事,都沒讓媽知道,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?什麼事都瞞著不讓我幫忙,做媽媽的很痛心。"

子敏別開了臉,她不是故意的,她過去那麼痛,實在無遐顧及媽媽的想法,而且如果要她在爸爸和媽媽中選一個人的話,爸爸,會是她唯一的選擇。

"子敏,你爸離開時,我真想死,是你和子驥給了我繼續活下來的勇氣。"

子敏記得媽那時候病倒在床,是外婆和她一起照顧,她才把身子養好的,可她心裡仍有怨懟。

"可是你畢竟沒有把爸追回來。"

"我對不起他,對於他遭受的一切不幸,我覺得是我造成的,我很內疚,沒法子面對他,也許尊重他離開的選擇才是成全他,我只希望他想開了還能回來,我等了很久,期待都落空。我很後悔,早知道會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,我會去彰化找他,勸他回來。"

"你不是愛林叔叔嗎?你怎麼會去找爸?"

美佳哭了:"我愛立堯沒錯,可是和承勳結婚那麼久,恩情早就大於愛情。立堯邀我一起到日本定居時,為了你和子驥,為了這份恩情,我沒有離開,只把這份愛放在心中,我思念他,但日子還是過得下去,你爸離開時,那種痛苦才讓我痛不欲生的。"

子敏沒說話,她知道媽說的是事實,只是痛苦的,不只是她一個人。

美佳擦著淚,"我在法國時發生了那麼多事,你日子那麼苦為什麼沒說?起碼我可以給你一些金錢的支援,回來之後也可以幫你照顧慕之,如果不是孝邦上次帶慕之來玩,自己的孫子長那麼大了,我連碰個面都沒機會,你這是給做母親的一個很大的懲罰。"

"你見過慕之?"

美佳點頭,她訴說孝邦帶慕之來民宿做餅乾的過程,"他真是可愛,也很聽話,和你小時候真的很像。"

慕之現在如何呢?子敏已經好一陣子沒打電話他了,不知他現在過得如何?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,只顧著自己的悲傷,孩子的事都沒放在心上,原來她還比不上自己的媽媽,畢竟媽當初什麼事都還顧慮著她和弟弟。

"承勳打電話給我,他說他聯絡不上你,他要我轉告你慕之在孝邦那兒,孝邦還在養病,兩人剛好可以作伴。昨天我打電話給慕之,他說孝邦教他彈鋼琴,還彈了首小蜜蜂給我聽,真是有模有樣,孝邦說等他行動方便一些,會帶他來台南玩,他還欠他一次海邊游泳。"

"那就好。"

子敏放心了,她和泰行這個樣子,要帶慕之是不可能的了,爸應該也是這樣想,才會把慕之交給孝邦。原來不只是自己的婚禮可以讓爸媽聯繫,磨難也可以,子敏不禁苦笑。

"說實在的,我今天還有另一個任務。昨天孝邦和我談了許久,泰行既然已經離開,他又滿懷期待,一直在等你回心轉意,能回到他和慕之身旁。不知你現在對未來有什麼打算?"

"我已經跟孝邦講清楚了,我不可能回到他身邊,我愛泰行,我要跟他廝守一輩子,不管泰行在不在都一樣。"

"那泰行現在離得那麼遠,你打算去找他嗎?"

"找他?"

"明宇說他找到一些資料,其中應該有線索。你既然這麼在意他,就去把他找回來,不要像媽媽一直後悔。如果回到過去,我會阻止承勳做那些投資的傻事,我會挽留他,我會去彰化把他追回來,我不會讓他有機會退縮,我和承勳會一起重建家庭,讓你們有完整的家。你們是我的全部,我不會用自己的愛情去換你們的未來,再愛也不會。"

"媽.."

子敏抱著媽哭了,她沒想到她一直恨著的媽媽,竟然這麼愛他們。

媽給她留了一些燉肉、煮了一鍋飯,離開了,離開之前除叮嚀她要好好吃飯外,還交待她:"大舅打電話來,說你請了長假,好一陣子沒去醫院上班了,當初是泰行拜託他才安排你進去的,別辜負了他這番心意。"

"泰行?"

媽點頭,離開了。原來泰行一切都幫她做了準備,她為什麼這麼任性、這麼不堪一擊呢?她打電話跟醫院銷假,允諾隔天回去上班,她想通了,只有跟他做著一樣的事,才覺得離他近些。

子敏打開電腦,明宇的資料中有不少醫療團隊在進行招募,她細細看過,過濾了幾個,她還記得泰行的英文名字,一一寄信給那些單位,請教他們最近是否錄用過楊泰行,分發的時間地點等。她將媽準備的食物吃了,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,她要為了泰行好好照顧他的孩子,隨時提醒自己要像鄭醫師說的,"養足力氣才能應付接下來的挑戰"。

她下定決心,該吃的吃該睡的睡,身體日漸轉好,不再動不動就暈眩了。她蒐集著資料,等她養足了精神,可是要把孩子的爸爸找回來。

她打電話給明宇,請明宇幫忙詢問其它到非洲服務的志工團隊,是否有人見過台灣去的骨科醫師。

"我之前就寄了,應該很快就會收到回音。"

"明宇,謝謝你。"

"對自己的哥哥不用這麼客氣。"

"是,明宇哥哥。"

明宇在電話那一頭聽見她的笑聲,知道她已經好多了,跟她聊著工作室的未來計畫,"工作室目前主要的服務是個人藝術家,未來我們會增加一個網站,做為醫療服務需求與醫生之間的中介,我們會去尋求贊助者,提供醫生到海外服務的經費,已經有人捐款了。"

"是嗎?你的點子真的很多。"

"那要感謝泰行,我這樣找著不同的電子報一一瀏覽裡頭的資訊時,才有了這樣的想法的。"

日子就這樣過去了,她照常看診、值班、開會,還要負擔許多行政工作,忙碌的工作減少了胡思亂想的時間,她肚子還不明顯,孕吐時好時壞,尚且撐得下去,不過泰行一直沒跟她聯絡,醫療組織還有幾個地方沒回音,她寫著信去催著。兩個媽媽應該是講好了,輪流送東西來,子敏不用自己開伙還有營養品的,省事不少。她偶而打電話給慕之,他在台北上學了,有了自己的房間、添了很多玩具和書籍,還請了英文及鋼琴家教。

"爸爸去上班了,他說讓老師教才有一定進度,不過他很喜歡聽我彈琴,說以後還要聽我吹長笛。爸爸還說他很想你。"

子敏放心了,孝邦終於恢復正常的生活,"我也很想他,不過我現在只想去找泰行叔叔。"

慕之又說:"奶奶和吳阿姨買了不少東西給我,還帶我出去玩。"

"吳阿姨?"

"珊珊阿姨。"

也好,有人照顧著慕之她比較放心,她真的沒有餘力了。孝邦談過他對慕之的教育藍圖,比跟著她好太多,這孩子,她可以放心了。孝邦偶而打電話給她,如果是思念的話語,她就置之不理,跟慕之相關的,她就會不帶情緒、淡淡的跟他討論,他漸漸的知道她的決心,不再來探觸她的心事。

除了泰行剛離開那幾天,她曾試著打電話、傳簡訊給他,之後,她就不再這樣做了。她想起很久之前,她在舊家告訴他,媽媽和林叔叔間十年苦戀的故事。他那時說的,要因為愛他而跟他共度人生,如果有一天不愛了,大可以誠實的告訴他,不要逃避,他不會強留她的,如果心已遠離,何苦維持虛假的表相。

他應該恨她欺騙他、不瞭解他,又以為遠離能成就她的圓滿,才會不動聲色,毅然決然的離開她,他的誤會這麼深,不是用電話及簡訊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。她深知他的個性,說到做到,他承諾要照顧她就無微不至,他自覺該離開,不是用幾句簡訊喚得回來的。她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找回來。

她在社群網站開了一個社團,社團內只有她和泰行兩個人,即使她知道泰行很少用社群網站,在非洲要看到的可能性並不大,但至少她可以留做個人的記錄。她找出了她和泰行出遊的相片,還有月華傳給她的宿舍前及泰行畢業典禮時的相片,那時候兩人怎麼會那麼歡樂啊?!

大學室友們,她們過得如何呢?她一一打電話給她們,月華考上了醫生執照,但她還是一直在醫美診所沒到一般醫院去,不過離開甄姐,跳槽到別家,薪水比她們當總醫師要高出許多。

芷晴又添了個女兒,她還是過著大聲嘻笑的日子,她嚷著要移民,反正蔡浩謙一直出差,她住台灣或美國差別不太大,但她老公要她和孩子們在台灣好好待著,"這才像一個家。"子敏沒有戳穿她的美夢,有時候,現實那麼殘忍,如果她知道她的好老公只是牽絆著她才能有享樂的自由,拿名牌來補償她,也許還是留在夢幻中比較好。

文蓳離開方中信了,錢還是沒拿回來,"就當是認賠殺出吧!"她嫁給一個老實的生意人,對於她的過去,什麼都不在乎。她過去在醫美診所累積了許多跟貴客周旋的能力,生意越做越大,"我先生說我很有幫夫運。"

"那子敏呢?"

她們三個問她時,她都是這樣回答的,"我和楊泰行學長結婚了,已經懷孕。"

他們聽到都很替她開心,"我早知道會這樣,他那麼用心,追了你那麼久,你嫁給他一定很幸福。"

"有機會我們再相聚吧!"

每個人都這樣承諾著,大家都知道這個承諾短期內不會實現,未來的日子還遠著呢,即使都在台北,還不見得能碰面,何況是散在台灣四處呢?也好,那就偶而用電話開開心心的聊著,即使各自有各自的淚水,都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夜晚中,人前還是要強自堅強,過著看來幸福快樂的生活。

這天子敏做了第一次的超音波掃描,小小的心跳像個小光點蹦蹦跳跳的,漂亮的脊椎呈現完美的S形,是個漂亮的小女娃,不過子敏怎麼看都覺得她像泰行不像自己,臉正正方方的,五官不那麼立體,未来可要留長頭髮修飾著點才行。她將相片傳到社群網站了,還加註了說明:"女兒的長相爸爸要負責,當爸爸的可要多存一點錢給女兒打扮才行。"

明宇打電話來:"子敏,我朋友看到一個台灣來的骨科醫生,正是泰行的模樣,我把資料寄給你了,不過別忙著收信,聽我講完,之前跟你提過的贊助醫生服務的計畫,有人指定要捐款給台灣的小兒科女醫師到非洲去,你覺得如何,要不要申請看看?"

子敏覺得不對,"那有那麼巧的?明宇,你老實講,是誰捐的,林叔叔還是我媽?"

"都不是..是孝莉。"

"孝莉?"

"老實講是他們一家子的心意,他們覺得過去虧欠你太多了,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你能順利的和泰行團聚,又不敢明講,怕你會拒絕。"

"那..讓我考慮看看。"

她收信了,真的是泰行,英文姓名、外表的描述還有時間都對,她寄信給這個組織說她要參加團隊的服務,她會自費去,不簽約。

她打電話給朱老師:"媽,我找到泰行了,我要去找他。"

"你真的要去嗎?你還懷著孕。"

"媽,沒關係,我現在狀況很穩定,我一定要去找他,見了泰行,我會想辦法勸他回來的,不過我不能簽約,簽約了怕有責任,沒法子安排生產的事。"

朱老師猶豫了一會兒:"我這兒有一筆泰行的教育基金,當初本來要給他買房子的,現在正好給你當旅費。"

"媽.."

"你應該用不了那麼多,我會幫你開個美金帳戶,你到那邊和泰行會合,吃住不要太省,事情忙完了就早點回來,我還想抱孫子呢!"

"媽,謝謝你。"

她其實不太願意用孝邦一家子的錢,她怕泰行知道後會生氣,正想跟朱老師開口借錢,既然泰行有錢,那她先借用一下老公的錢,他一定不會介意的。

國際組織回信了,他們歡迎她,給了她當地聯絡人的通訊資料,他們會幫她安排免費的接送與住宿,她只要買機票就可以。安排好了,她辭職辦護照簽證打預防針跟大家辭行,承勳和她約好,一起去小離島,他們過去時林叔叔避開了,好讓他們一家子講講話。

爸媽很久沒碰面了,子敏先給了他們一些獨處的時間,她在客廳看他們兩人開始談話時眉頭鬱鬱,聊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恢復正常的神色,她才過去餐廳,正要開口談她的計畫。

媽拿了本房地契出來了:"子驥這幾年一直在國外,你又不肯回舊家住,我總不能讓我的孩子這樣流離失所。上次去看了你住的地方,雖然不是新房子,但是地點很好,空間也還算舒適,我幫你買了下來。"

"媽!你不用這樣做!"

"我最近食譜的稿費收入不錯,這是我的一點心意。你的教育基金也還存著,一直沒機會給你,現在正好可以給腹中的孩子。"

子敏淚眼看著自己的爸媽,爸幫她照顧了慕之那麼久,媽幫她設想了第二個孩子的未來,她其實不像她自以為的那麼匱乏。而父母呢?烏髮中夾雜著銀絲,老花眼鏡拿上拿下的,走路也有些蹣跚,他們何時變得這樣蒼老了?在她心目中,他們一直是俊帥亮麗的,怎麼都變了?她還能伴著他們多久?她不禁流下了淚,過去浪費了多少歲月啊..

承勳輕拍她的肩,"子敏,別哭了,我們都知道你要去找泰行,好好的跟他談,和他一起回來吧!這裡有個家在等你們呢!"

子敏點頭,"我知道。"

她帶著大家的期望出發了,她在心中覆誦:"泰行,我來找你了,你可要等我啊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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